人非人(4/10)
什么主意?”那人翻出一
幅凶怪的脸,两手把可为拿定,又嚷一声,推门进来两个大汉,把可为团团围住,问他:“你想怎样?”可为忽然看见那么些人进来,心里早已着了慌,简直闹得话也说不出来。一会他才鼓着气说:“你们真是要抢人么?”
那三人动手掏他的皮包了。他推开了他们,直奔到门边,要开门。不料那门是望里开的,门里的钮也没有了,手滑拧不动。三个人已追上来了。他们把他拖回去,说:“你跑不了。给钱吧。舒服要钱买,不舒服也得用钱买。你来找我们开心,不给钱,成么?”
可为果真有气了。他端起门边底脸盆向他们扔过去。脸盆掉在地上,砰嘣一声,又进来两个好汉。现在屋里是五个打一个。“反啦?”刚进来的那两个同声问。可为气得鼻息也粗了。“动手吧。”说时迟,那时快,五个人把可为底长褂子剥下来,取下他一个大银表,一支墨水笔,一个银包,还送他两拳,加两个耳光。他们抢完东西,把可为推出房门,用手巾包着他的眼和塞着他的口,两个揸着他的手,从一扇小门把他推出去。可为心里想:“糟了!他们一定下毒手要把我害死了!”手虽然放了,
到三点。”严庄这样回答。
“那么,她真是走了。你们说她是局长的候补姨太,也许永不能证实了。”可为一面接过信来打开看。信中无非说些官话。他看完又摺起来,纳在信封里,按铃叫人送到局长室。他心里想陈情总会有信给他,便注目在他的桌上。明漆的桌面只有昨夜的宿尘,连纸条都没有。他坐在自己底位上,回想昨夜的事情,同事们以为他在为陈情辞职出神,调笑着说:“可为,别再想了。找苦恼受干甚么?方才那送信的孩子说,她已于昨天下午五点钟搭火车走了,你还想什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可为只回答:“我不想什么,只估量她到底是人还是非人。”说着,自己摸自己的嘴巴。这又引他想起在屋里那五个人待遇他的手段。他以为自己很笨,为什么当时不说是社会局人员,至少也可以免打。不,假若我说是社会局的人,他们也许会把我打死咧……无论如何,那班人都可恶。得通知公安局去逮捕,房子得封,家具得充公。他想有理,立即打开墨盒,铺上纸,预备起信稿,写到“北下洼八号”,忽而记起陈情那个空粉盒,急急过去,抽开屉子,见原物仍在。他取出来,正要望袋里藏,可巧被子清看见。
“可为,到她屉里拿什么?”
“没什么!昨天我在她座位上办公,忘掉把我一盒日快丸拿去,现在才记起。”他一面把手插在袋里,低着头,回到本位,取出小手巾来擤鼻子。
(原载 1934年《文学》2卷 1号)
命命鸟
敏明坐在席上,手里拿着一本《八大人觉经》,流水似地念着。她的席在东边的窗下,早晨的日光射在她脸上,照得她的身体全然变成黄金的颜色。她不理会日光晒着她,却不歇地抬头去瞧壁上的时计,好像等什么人来似的。
那所屋子是佛教青年会的法轮学校。地上满铺了日本花席,**张矮小的几子横在两边的窗下。壁上挂的都是释迦牟尼的事迹,当中悬着一个徽章和一个时计。一进门就知那是佛教的经堂。
敏明那天来得早一点,所以屋里还没有人。她把各样功课念过几遍,瞧壁上的时计正指着六点一刻。她用手挡住眉头,望着窗外低声地说:“这还不来上学,莫不是还没有起床?”
敏明所等的是一位男同学加陵。他们是七八年的老同学,年纪也是一般大。他们的感情非常的好,就是新来同学也可以瞧得出来。
“铿铛……铿铛……”一辆电车循着铁轨从北而来,驶到学校门口停了一会。一个十五六岁的美男子从车上跳下来。他的头上包着一条苹果绿的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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