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民国二十一年(1932)(10/15)
自默默低头走进景山东街北大二院,在“文曲星”会聚的追悼会上,深深地向刘半农的遗像鞠了一躬,然后献上一束白花,又在无数双惊愕的泪眼下,默然离去。
刘半农去世后,经他的学生商鸿逵整理后的《赛金花本事》得以出版。这部褪去红粉、还原赛金花真面目的“本事”,具有文学和文献价值。
天不假年,刘半农虽英年早逝,一切都留在飘香的文字里,是不用我们画蛇添足论其功过毁誉的。
他在《半农杂文》中说:
一个人的思想感情,是随着时代变迁的,所以梁任公以为今日之我,可与昔日之我挑战。但所谓变迁,是说一个人受到了时代的影响所发生的自然的变化,并不是说抹杀了自己专门去追逐时代。
刘半农在这里,谈的是一个人既要顺应社会变革,又要保持自己的独立精神。我们可视之为贯穿刘半农一生的精神,也是很多为新文学开辟过道路的作家、学者很快与政治运动疏离,一生投入文学的共性。
刘半农在他去世之前,又补充了一则笑话:
说有一个监差的,监押一个和尚,随身携带公文一角,衣包一个,雨伞一把,和尚颈上还戴着一面枷。他恐防这些东西或有失,就整天的喃喃念着:“和尚、公文、衣包、枷。”
一天晚上,和尚趁他睡着,把他的头发剃了,又把自己颈上的枷,移戴在他的颈上,随即逃走了。第二天早晨,监差一觉醒来,一看公文、衣包和雨伞都在,枷也在,摸摸自己的头,和尚也在,可不知道我到哪里去了。
联系那时上海的创造社、太阳社诸公,虽心怀革命之志,肩负历史使命却不结合中国文学的实际,把“五四”以来的文学局面搞得风声鹤唳,却忘记了自己究竟是谁,想来,刘半农的这则笑话,还真未必只是笑话而已。
遗文犹在,仍可读出为世故风尘所不能湮没的刘半农精神:作为平凡人的刘半农,有愤世嫉俗的一面,有幽默灵性的一面,有追求功名的一面;作为战士的刘半农,曾有过时代磅礴的生气,有过意气风发向旧世界开火的锋芒;作为隐士的刘半农,依然不失砥砺精神而甘于寂寞,依然不失在“理”与“势”的矛盾中的哲学、人生的思考。
“毕竟书成还是否,敢将此意问曹侯”
——将《红楼梦》研究当作终身事业的俞平伯
1931年9月18日,九一八事变发生。其时,距俞平伯移家清华园南院七号,自定东屋室名为“秋荔亭”整一年。他于戊辰年(1928)秋,受聘到清华学校大学部中国文学系任讲师。翌年,清华学校改名清华大学,俞平伯开始讲授《清真词》、戏曲和小说,同时到国立北京大学兼课。再一年,在清华大学同朱自清、杨振声等教授合开“高级作文”课,专授“词”习作课。
九一八事变发生后,俞平伯即刻找到胡适,晤谈时事。30日晚,又致胡适函,“述忧国忧民之心,以为知识分子救国之道,唯有出普及本单行周刊,从精神上开发民智,抵御外侮”。虽是书生救国之道,却见拳拳爱国之心。
胡适等人面对日本亡我之心,也心绪恍惚。胡适很同意俞平伯的建议,他说:“我们这些‘乱世的饭桶’,在这烘烘热焰里能够干些什么呢?”最后,办《独立评论》便是他们这帮“乱世的饭桶”,用爱国之心、良心抚平伤痛,为国家出点微力,尽点心智的一个重要举措。
从胡适写的《丁文江的传记》中可知,“当时北平城里和清华园的一些朋友,常常在我家里或在欧美同学会里聚会,常常讨论国家和世界的形势”。俞平伯常常从清华南院“秋荔亭”,乘车到后门内米粮库胡同四号胡适家,参加讨论。在交通不发达时代的北平,那是很遥远的路程。
要知道,俞平伯此时,已渐渐专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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