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民国六二十五年(1936)(2/17)

治决策,而将中华民族的命运押在国联仲裁上。

身处华北平津最危急中心,一群曾拉开新文化运动大幕的自由主义知识分子,又不得不将他们的理性、智慧和爱国的精神,放在民族危亡中的外交、政治、军事的应对策略上。民族危亡的惊天大事,成了胡适为核心的爱国知识分子最为关心、最先思考的重大问题。一群书生,他们的应对策略,或真的是“书生之见”,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他们表现出的爱国主义精神,光芒万丈。

1932年8月25日,日本内阁外相内田在第六十三届议会上做了日本决定从速承认伪满洲国并加以政治军事援助的演讲。过了五天,胡适于8月29日夜写出《内田对世界的挑战》一文,发表在《独立评论》第十六号上。文章指出:

内田的演说虽然也有采取强辩的形式的地方,然而大体上可说是**裸的正式宣示日本的强暴政策,毫不客气地向世界的舆论挑战,抹煞一切国际条约的束缚……他并不依靠什么理论做强辩的根据,他的唯一根据是武力的强横……半年的国际调查,在日本人眼里,不过是添了一大堆废纸!中国人民与政府对国联的期待,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是难免绝大的失望的。所以我们到了这个时候,真不容再假借期待国联的藤牌来姑息自己了。世界各国是否能长久容忍日本的挑战态度,是否还有联合起来共同制裁一个害群之马的决心,——那都不是我们所应该得到特别重视的。我们不能依靠他人,只可依靠自己。我们应该下决心作一个五年或十年的自救计划,咬定牙根做点有计划的工作,在军事、政治、经济、外交、教育的各方面都得有个“长期拼命”的准备。无论国际政治如何变化,一个不能自救的民族是不会得人的同情与援助的。

通观胡适此文,可看出胡适对日本亡我中国的狼子野心,是有清醒认识的。对国际调查,既寄希望又不存幻想。他在抵御外侮、保卫国家的思路上,提倡“依靠自己”,下决心做一个切实可行的“自救计划”,“长期拼命”地自强。胡适的这种见识,即便现在看来,也是救国良策。

二十天后,日本公然再次挑衅中国,挑战国际社会,高调承认伪满洲国。日本代表武藤与伪满洲国代表郑孝胥在长春签订“日满议定书”。就在中国政府向日本提出抗议,向参加“九国公约”的十二国发出照会,敦请对此违反国际法的罪行,采取有效对付方法,以示公理后不久,胡适于9月19日,又写了一篇时评《究竟哪一个条约是废纸》,再次强调世界公论“道德的裁判”的道义力量,并幻想“日满议定书”必定会成为“一张废纸”。胡适对国联调查团,曾寄予些许希望,他自己相信国际公论会给中国一个满意的答复。此文发表的第二天,胡适再写《一个代表世界公论的报告》,再次指出“日本的侵略主义者能不能接受国际调处的原则”,乃是“真正根本的问题”。1932年至1933年10月间,胡适又写《国联新决议草案的重大意义》等文章,对国联寄予希望。当然,胡适也逐渐看出国联这只“纸老虎”的虚弱和不作为的本质。

1933年3月初,春风如刀,残雪未融。一百二十八个日本鬼子,凭借四辆铁甲车,一个昼夜长驱五十英里,冲进承德,中国守军汤玉麟部有十几万军队,却闻风丧胆,仓皇溃退到长城之内。六十万平方公里的热河省大地,十天内便被日寇侵占。全国为之震惊。

胡适闻之,于3月6日写《全国震惊之后》(《独立评论》第四十一号),谴责热河守军放弃国土仓皇溃退,乃“摧枯拉朽的失败”:

这回的事件足够证明前三年东三省二十万大兵的不抵抗是实在无能力抵抗。一年零五个月的整理与补充还不能抵抗,热河的绝好天险地利还不能抵抗,可以证明这种**军队遇着现代化的敌军势必如枯叶之遇劲风,朽木之遇利斧,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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