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白日秦淮河(4/9)

坛巨擘,早岁就作过道士,《梓州道兴观碑铭》:“载念弱龄,恭闻隐语。蕙纕兰佩,鸿俦鹤侣。”《李弘所遗画松诗书两纸得四十韵》:“忆昔谢四骑,学仙玉阳东。”《上河东公启》自陈:“兼之早岁,志在玄门”,后来“虽身在幕府,常在道门”。这就说明李商隐对道教的倾心并非只在作道士时。何以为然?其《戊辰会静中出贻同志二十韵》诗给出了答案:“我本玄元胄,禀华由上津!”因此他才有信心与同志“相期保妙命,腾景侍帝宸”。也因此,他才自认为身有仙才(即仙骨),《东还》诗云:“自有仙才自不知,十年长梦采华芝。秋风动地黄云暮,归去蒿阳寻旧师。”因为认定“我本玄元胄”,祖上为仙,他自然就具备了神仙的血统,这是他“自有仙才”的根据。也正是服了“自有仙才”这一剂高效且长效的安眠药,李商隐才有采华芝的“十年长梦”。同时,这也是他本人沉溺仙道却对周穆王、汉武帝等好道之君大加嘲讽的根源(注:详拙作《略论李商隐的仙道观》,《江汉论坛》,1995(9)。)。

二、老去近仙方

道教是最重视人的生命的宗教。《道藏》首经《元始无量度人经》即谓“仙道贵生”。“贵生”是因人生有涯,《抱朴子内篇??勤求》为人们算了一笔生命细账:“百年之寿,三万余日耳。幼弱则未有所知,衰迈则欢乐并废,童蒙昏耄,除数十年,而险隘忧病,相寻代有,居世之年,略消其半。计定得百年者,喜笑平和,则不过五六十年,咄嗟灭尽,哀忧昏耄,六七千日耳,顾眄已尽矣,况于全百年者,万未有一乎!谛而念之,亦无以笑彼夏虫朝菌也。盖不知道者之所至悲矣。里语有之:人在世间,日失一日,如牵牛羊以诣屠所,每进一步,而去死转近。此譬虽丑,而实理也。”算的结果让人悚然心惊:人确实从一出生时起就一步步走向死亡。不过,对于秋月春风等闲度的年轻人来说,死亡还是个遥远得近乎虚无的概念。因此,许多唐代诗人是到了中年或晚年才开始心仪讲求长生的道教的。帝王诗人李世民就是一个典型。

青年李世民是不信仙道的,《旧唐书》卷二《本纪第二》载:贞观元年(67),太宗谓侍臣曰:“神仙事本虚妄,空有其名。秦始皇非分爱好,遂为方士所诈,乃遣童男女数千人随徐福入海求仙药。方士避秦苛虐,因留不归。始皇犹海侧踟蹰以待之,还至沙丘而死。汉武帝为求仙,乃将女嫁道术人,事既无验,便行诛戮。据此二事,神仙不烦妄求也。”这是一种清醒的政治家对仙道的态度,李世民时年8岁。他在此后的一段时期内一再地在诗中表达同类意思,《帝京篇??序》:“忠良可接,何必海上神仙乎!”《春日望海》:“之罘思汉帝,碣石想秦皇。霓裳非本意,端拱且图王。”《资治通鉴》卷一九四载:贞观八年,长孙皇后云:“道、释异国端之国,蠹国病民,上素所不为。”时李世民4岁,仍然是崇道不信道。到49岁时,日益迫近的晚年生命危机感使李世民转变了对方药的态度,《旧唐书》卷三《本纪第三》载:“贞观二十二年(648)。五月庚子……使方士那罗迩娑婆于金飚门造延年之药。”次年,一代英主便撒手人寰。

贺知章是“老去近仙方”的又一个典型。作为来自道风弥漫的江南的士人,贺知章对道教是情有独钟的,卢象在《送贺秘监归会稽歌序》中就说贺知章“道心益固,时人方之赤松子”。关于贺知章入道的时间和原因,《太平广记》卷四十二引《原化记》记云:“贺知章,西京宣平坊有宅,对门有小板门,常见一老人乘驴出入其间。积五六年,视老人颜色衣服如故,亦不见家属。询问里巷,皆云是西市卖钱贯王老,更无他业。罕其非凡也,常因暇日造之。老人迎接甚恭谨,唯有童子为所使耳。贺则问其业,老人随意问答。因与往来,渐加礼敬,言论渐密,遂云善黄白之术。贺素信重,愿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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