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的一生如此漫长(2/5)
那个时候有很多的同学,就随便带上一本软塌塌的作业本,然后口袋里放一支铅笔。还有更顽劣的男生,会随便撕下一页纸,然后塞进口袋里。 但是我都是拿着我书包里最好的一个硬面抄的笔记本,那是我参加区里面的作文比赛得来的奖品。
那个时候我才八岁或者九岁。
小小的自己,为了得到老师的表扬和赢得赞美的目光,于是非常装腔作势地拿着笔,把自己想要写的记录下来。
那个时候,当我蹲在花坛边上抄写着那些花朵的名字和植物资料时,当我趴在墙壁上把所有烈士的资料抄写下来时——
当我写着“今天阳光灿烂,白云一朵一朵轻轻地飘在天上,像欢快的绵羊一群又一群,学校带领全校同学一起去了公园欣赏牡丹”,或者是“烈士陵园里安静极了,我们依次把自己做好的纸花放到烈士们的墓前,当我们听到老师讲起烈士们的英雄事迹的时候,很多同学都流下了感动的热泪。我们想,长大了也一定要像他们一样,保家卫国”。
当我听见小学语文老师用标准的普通话在全班同学的面前朗读我的文章的时候,我并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蹲在花坛边抄写“洛阳春的芽尖而圆;朱砂垒的芽呈狭尖形”的自己,有一天会因为这样的写作,而走上那条无限柔软,但也异常粗糙的红毯。
记忆里最鲜明的那个句子,被老师用标准的普通话朗读在空气里:
——那是最盛大的一个夏天,烈士陵园的绿色沉重而庄严。阳光慷慨富足,像海潮般拍打向每个人的胸膛。而白云依然静默,停留在广袤的苍穹。
但无论是走过红毯,抑或跋涉于寒冷的冰原,这些都是非常非常遥远的将来了。
而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是,老师让我们班上五个写作文最好的同学向《少年先锋报》投稿,四个同学的文章都发表了。
我是唯一一个,没有发表文章的那个同学。
那天放学的时候,我背着小书包跑去了学校后面的一个花坛。
我在花坛边上低着头坐了很久,等到太阳差不多快要落山,才站起来匆忙地跑回家。
嘈杂的声音,在放学后最后一次铃声里变成无数密密麻麻的刺,扎在我年幼而自卑的心脏上。
04
在那之后又过了很多年。
我念初二了。
我有了第一双-的运动鞋。
我开始觉得佐丹奴和班尼路是名牌的衣服。那个时候还没有美特斯·邦威,也没有森马。曾经用存了很久的零花钱,买了一件佐丹奴98块钱的背心。
在同样的这一年里,我发表了一首很短很短的诗歌在杂志上。
当我怀着按捺不住的激动把杂志翻到我文章的那一页,指着我的名字给我同学看的时候,他眉飞色舞:“哈哈,好巧,和你同名同姓呢。”
05
我们都会说,只要一路撒满了面包屑,就可以在飞鸟啄食干净之前,沿路寻回当初的道路。但是我们却忽略了,每一颗细小的碎屑,其实和灰尘并没什么两样,揉进眼里,都同样可以流出泪来。 06
初中的时候看《十七岁不哭》,把里面好多好多的句子抄在自己的日记本上。也曾经在被电视剧里的青春感动得痛哭不已,倒在沙发上把手深深地塞进沙发靠垫的缝隙,眼泪一颗一颗滚出来,之后,却不得不因为上课快要迟到而匆忙地出门。喉咙还在哽咽着,眼泪还挂在脸上没有抹干净,就这样冲进教室。
学着电视里高中生的样子打着手电筒躲在被子里写日记。虽然初中生的自己并没有住校,不需要断电,也没有老师会来查寝。
但是却一味地想要成为他们。成为肆意挥洒着青春的他们。
想要成为更加成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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